谈起曹雪芹,每个人都会自然而然地想到《红楼梦》。长期以来,关于曹雪芹的文物、史料存世一直十分稀少,且备受争议。记者日前采访北京曹雪芹学会和贵州省博物馆相关负责人得知,一部题为“种芹人曹霑画册”的罕见画册,很可能成为曹学研究的一项重大发现。
图为《种芹人曹霑画册》内图。北京曹雪芹学会供图
一纸卅年的鉴定意见
故事还得从三十多年前说起。
1983年8月,国家有关部门推动成立了一支由谢稚柳任组长,启功、徐邦达、杨仁恺、刘九庵、傅熹年、谢辰生任组员的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又称中国古代书画鉴定七人小组)。这个小组历时近七年,对中国内地保存的古代书画基本摸清了家底。在此期间,贵州省博物馆将一册题为“种芹人曹霑画册”的画册请专家小组鉴定。
中华书局文化遗产分社社长、北京曹雪芹学会理事朱振华近日提出,2015年1月,已故书画鉴赏家杨仁恺遗作《中国古代书画鉴定实录》在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其中收录了杨仁恺对该画册的鉴定意见:“画是乾隆时人做,诗与画同时。”“是否曹氏?待考。”杨仁恺笔下的“曹氏”,即指的是曹雪芹。
9月8日上午,著名红学家冯其庸受邀目验了画册并指出,杨仁恺等人鉴定这一画册的时间,正是他们精力、年纪最好的时候,他本人比较认同杨仁恺的鉴定意见。
一段充满艰辛的寻宝历程
20世纪70年代,贵州省博物馆研究人员陈恒安、刘锦最早发现画册存世的线索。20世纪80年代,贵州省博物馆通过这一线索,从清嘉庆年间曾任陕西巡抚的陶廷杰的后人手中以人民币25元的价格将该画册购得(也有一说是20世纪60年代购得)。当时,画册因被鉴定为“伪本”,以“伪曹霑绢本设色花果人物画册”定名,作为参考品藏于馆内仓库,未予重视。
自20世纪80年代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鉴定完毕后,《种芹人曹霑画册》并没能引起太多关注。1988年,《贵州文史丛刊》曾发表《〈种芹人曹霑画册〉真伪初辨》一文。后来,虽然陆续有研究人员围绕这本画册发表学术文章,但因画册一直未能以完整面目示人,致使学界对于画册的真伪莫衷一是,无法达成一致。
按照目前学术界相对公认的说法,曹雪芹,名霑,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溪、芹圃。可知,曹雪芹又名曹霑。
2011年3月30日,学者朱新华在《文汇报》上发表《关于曹芹溪的一则史料》一文。之后,沈治钧和崔川荣相继发表了《读陈浩〈生香书屋诗集〉书后》和《“曹君芹溪携来李奉常仿云林画”的时间问题》,对新史料做了进一步的解读。2012年,北京曹雪芹学会顾斌撰文,就画册和朱文中的新史料这两件涉曹文献展开综合研究,这本画册遂引起学界关注和重视。
一场积聚希望的论证活动
9月7日,贵州省博物馆馆长韩洪一行八名专家学者,会同北京曹雪芹学会走访京城红学、曹学专家,并在北京植物园北京曹雪芹文化中心举办了“《种芹人曹霑画册》品鉴会”,三十余位专家学者出席。
当日,曹雪芹佚著《废艺斋集稿》的见证者、《废艺斋集稿》之《南鹞北鸢考工志》自序双钩的摹写者孔祥泽受邀目验了画册。在对比了画册中“西瓜图”一幅的题字与《南鹞北鸢考工志》自序双钩中的字迹后,孔祥泽认为两者大致相仿,画册可信程度较高。
品鉴会上,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朱良志认为,画册作伪的可能性基本没有,但八幅作品是不是都是曹霑所作,则要进一步研究。第六幅“西瓜图”,从“曹霑并题”的题字上可以看出应是曹雪芹的作品,其他几幅画还需要进一步的考证。
《曹雪芹研究》编委、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张俊在发言中对画册的感觉有些“将信将疑”。他认为,鉴定资料显示画册为乾隆时期的作品,那么与曹雪芹所处的时代吻合;有说法称画作作者“曹霑”可能另有其人,但两个人同时名为“曹霑”又字“芹溪”的概率比较低。
北京曹雪芹学会顾问、首都师范大学教授段启明建议,对涉及曹雪芹的资料和文物,都不应轻易否定。对八幅画要有一个整体的研究计划,除了“种芹人”这一幅,其余七幅画的相关研究也很重要。
中国红楼梦学会常务理事兼副秘书长任晓辉透露,沈阳某出版单位正在编辑杨仁恺的日记,有望在日记中找到关于当年鉴定《种芹人曹霑画册》的新线索。(光明日报记者 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