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樱 景丽莉
“ ‘踏莎行’又名‘芳心苦’ ,呼应‘惠泽芳心’的主题,让观者体悟‘踏莎行草过春溪’的诗意;工笔画的三矾九染,正是‘声声慢’试图传达的执着与情绪;‘满庭芳’源自柳宗元‘偶此即安居,满庭芳草炽’ ——诗中视象,正是景丽莉作品的情境。 ”策展人朱小钧用“踏莎行”“声声慢”“满庭芳” 3个单元,组成由深圳市美协主办的“惠泽芳心” ——景丽莉工笔画艺术展,近日在保利艺术博物馆呈现,展览以50幅工笔画作品集中展示景丽莉30多年的创作。
“诗画同源是中国艺术的独特传统,‘画是无声诗’是这次展览的分主题表达,也是景丽莉承继传统、开拓求新的一次实践。 ”朱小钧说。上世纪80年代毕业于湖南省轻工业专科学校(现长沙理工大学)的景丽莉,随着改革开放南下深圳,经历了特区发展的黄金时代,唯有工笔画给她快节奏生活提供一份静谧的自由。消费社会与传统价值的强烈对比,让景丽莉对画面品质有了更加深切的体悟;同时,南方常年繁荣的植物成为景丽莉绘画专注的题材, 《哺》和《夏日》分别以深圳最常见的勒杜鹃和春天具有代表性的紫藤花作为主体,欣欣向荣的画面与温馨祥和的主题成为景丽莉作品具有代表性的样式。在评论家魏祥奇看来, 2000年左右,景丽莉的作品较多地受到摄影图片的影响,追求视觉上超写实的塑造;第二阶段是近年来花鸟草虫的写生,是朦胧风格时期,更为注重“绘画性” ,在中国传统花鸟画的视觉经验中汲取灵感,勾描和晕染更趋于淡雅空灵,在《立春》 《清明》 《幽月》 《海棠花开》 《喜梅》中,画面上有很强烈的水墨韵味。也在这一时期,景丽莉广泛吸取五代至两宋时期的宫廷花鸟画、清代郎世宁、民国刘奎龄、高剑父、高奇峰及新中国成立初期金梅生的“新年画”的营养。
而近年来,景丽莉有意摒弃了“悄然纸上”的立体感的视觉空间的构建,而是更为注重“留白”制造一个没有背景空间的剪影式的画面。由图像性向绘画性回归,她的绘画变得单纯、松动,与中国五代至两宋时期的传统花鸟画的关联性更加紧密。这种转变得益于景丽莉新近绘画中的花草大多从写生中直接得来画稿有关,也是写生,赋予了她绘画中生动、自然的造型和空间表现。从“清晰”到“朦胧” ,她的花草从主要描绘荷叶、菊花、牡丹等大叶类花草,转而主要描绘柳叶、竹叶、梅花、兰草、海棠等小叶类花草因此有更为复杂的勾线,为了营造出画面的清雅调性而使用淡墨色整体罩染和渲染。
2014年前后,荷花成为景丽莉绘画的一个重要主题, 《十里方塘荷香远》 《香荷迎夏雨》 《荷香》都在这段时间内完成。同样是对“出污泥而不染”的表达,景丽莉笔下的荷花婀娜多姿,富贵饱满,荷花与荷叶的关系也往往巧妙多变。“那洁白高雅的荷花,在隐现有无的荷叶衬托下显得贞洁神圣,宁静优雅而意境传神,令吾等生活在现代闹市中的凡人,在这里找到了滋润烦躁心情的一方天地。 ”深圳关山月美术馆馆长、深圳市美协主席陈湘波说。
景丽莉作品中的花朵繁荣而不艳俗,贵在她用高雅的冷色调营造画面的整体效果。近年来,随着家庭迁往北京,分明的季节变换为她的创作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视觉经验,北方秋季的萧瑟成为景丽莉作品中的一种全新的倾向,以暖黄色为主色调的画面中呈现的是一种迥异于南方的情境。生活与创作交融在一起,景丽莉作品的价值不光是绘画技术上的演变,更珍贵的,是她艺术与生活的互动所洋溢出来的真实。就如她的新作《娇樱》 ,作为北方代表性的花朵,樱花集中的绽放和短暂的花期吸引着她;而在复杂画面长期的创作当中,北方厚重的韵味也不自觉地沉淀在画面当中。“景丽莉的花鸟画中有明确的博物学意识,即观者可以很轻松地辨识出画面中花鸟的名类,‘栩栩如生’依然是其绘画语言和笔墨技艺的重要指向。 ”魏祥奇说。她的花鸟画并非在追求一种迥异于中国传统的视觉语言和视觉观念,而是在延续中国传统绘画图式和画学思想的过程中,重新激活和体验中国传统绘画理论的微妙之处。她在不断重新摹绘这些传统绘画母题的过程中,也在细细感受着前人的所思所想:绘画也就成为一种超越世俗生活的通道。(张亚萌)